不久前,《金融时报》揭晓2020《金融时报》-麦肯锡年度最佳商业图书,美国科学院院士安妮·凯斯、2015年诺奖得主安格斯·迪顿最新力作《美国怎么了:绝望的死亡与资本主义的未来》获奖。
作者在这本书中指出,高收入的发达国家里,美国中年白人的非正常死亡率近年来正在飙升,远超其他国家。
两位作者研究发现:
在25~40岁年龄段的美国白人中,大约一半的死亡要归咎于自杀、酒精性肝病和药物过量使用;
在40岁左右的白人中,这些原因导致的死亡约占1/3;
在50岁出头的白人中,这一比例则为20%左右。
自杀、酒精性肝病和药物过量使用这三大原因而导致的死亡,被称为“绝望的死亡”。
美国中年白人死亡率奇高,究竟是什么原因?他们为何绝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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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群饱受“绝望的死亡“威胁的美国中年白人很多都来自未受大学教育的白人劳工阶层,他们占了工作人群的38%。
自20世纪最后10年以来的近30年,这群人的命运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,“劳动力市场变得对他们极不友好。”
由于很多工作逐渐要求学位,那些没上过大学的人的就业机会正在减少。
2017年美国的失业率仅为3.6%,创下历史新低,但在那一年,只拥有高中文凭的人口的失业率几乎是拥有学士学位的人口的两倍。
2017年,在25~64岁并拥有学士学位或更高学位的美国人中,84%的人处于就业状态,而只拥有高中文凭、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中,仅有68%的人有工作。
美国就业者的收入通常在45~54岁达到高峰。令人担忧的是,在2017年,这个年龄段里只拿到高中文凭就离开学校的人中,有整整25%的人已经脱离就业大军,而这一比例在那些至少拥有学士学位的人中只有10%。
你可能会觉得教育水平低导致的收入不平等、贫困是“绝望的死亡”流行开来的罪魁祸首。
然而,作者经过抽丝剥茧的分析,却逐一予以“毙”之。说到贫困,他们证明了在过去30年,白人劳工的“绝望的死亡”流行病的蔓延与美国贫困人口的分布并不相关,所以主因一定不是他们比其他群体更穷。
关于收入不平等,他们认为,绝望的陷阱并非因为最顶尖的1%富人变得更富,而是因为绝望的人群所在的社区和工作场所发生了灾难性退步,致使其收入、工作、家庭、婚姻状况全面崩溃。
有没有可能来自社会经济的大衰退,对未来发展看不到希望才导致的“绝望”?
作者基于1929年和2008年两次经济危机的数据分析,并未发现期间“绝望的死亡”人数激增,而且根据国别比较分析,欧洲国家同期也经历了经济衰退、政策紧缩和高失业,然而都未曾发生类似的“绝望的死亡”流行病。
作者在此也没有回避一个颇为尖锐的说法:遭受“绝望的死亡”流行病侵害的一代人,也许是自身“丧失了勤奋精神”而懒得努力工作与积极上进的后果。
对此,他们不以为然,并运用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原理争辩:如果是因为劳动力供方不务正业的行为,就业下降应该伴随市场工资上升才对,可实际数据显示的却是二者双降,所以最有可能是劳动力市场需方的萎缩所致。
所以,到底是什么引发了美国中年白人“绝望的死亡”?
“美国的医疗制度危机是造成没落和绝望的最直接原因”。
作者们批评美国医疗:一方面,支出了占GDP(国内生产总值)18%的巨额医疗费用,全球之最;另一方面,又未取得相应最好的健康结果,其惊人的浪费和低效似乎不言而喻。
不仅如此,巨大的医疗负担还“正在耗尽美国人的生存基础”,最终导致灾难性的“绝望的死亡”。
美国医疗体制究竟错在哪里?
答案是美国的医药、医疗和保险体系构成的供给侧隐形“联盟”,凭借其自身强大的市场能力,加上游说政府为其变相垄断、寻租提供“保驾护航”,共同牟取快速增长的医疗暴利。
这对为员工购买医保的雇主而言,不得不通过降低人员工资转嫁成本;对于没有医保的人群而言,情况自然更糟。
根源可能在于美国资本主义在解决社会保障矛盾时的制度缺陷。
作者辩称,主要因为医疗市场的信息不对称性,为资本主义缔造繁荣的市场竞争难以奏效,进而不可能为医疗服务的供需双方提供双赢结果。
所以,到底是谁“杀死”了美国中年白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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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本文摘编自《美国怎么了》